田虎无声地走了,待孟家夫妇知道时止不住地疑惑,也感叹这常常惹事的毛头小子如今也长大了。
十二月过去了,孟家迎来了在青河镇的第一个春节,一家人很和睦,加上阿钦,家里有三个未长大的孩子。
虽然梅花活了百年,不过都白活了,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个孩子,阿钦都比她好多了。
孟家夫妇二人在除夕夜里给每一个孩子都包了个压岁包,没有差别,每一个人的都一样。
尚云锦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,这是瞒也不用瞒,明眼就能看出来了。看见母亲眉间病色,孟常言为此去请了据说是青河镇最好的大夫。
大夫不仅切了脉,还施了针放了血,可就是查不出是什么毛病,只道尚云锦气血两亏,开了个补气血的药方子。
今晚除夕夜的守岁她自然是守不得了,由孟禾扶着先回房间睡了。
孟常言、梅花与阿钦三人端端正正跪在堂下,上头摆着祖宗的排位,香在一点点地燃烧。
待安置好了尚云锦,孟禾也来到堂下一同跪着。阿钦看着孟禾的背影,犹豫了半响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:“孟官人,娘子的病来得蹊跷又没有根源,阿钦想着请道士来家里作法,为娘子去去病气。”
微不可见地梅花的身子颤抖了一下,她对道士既是厌恶又是害怕。
孟常言忽然就想起来之前阿钦问他知不知道梅花的身份,如今又提到道士,原来她早就对梅花的身份起疑了,可能已经猜到了。
莫非……
他突然想到田虎醉酒那晚,梅花睡着后身体上的一层红光。想来就是了,阿钦与梅花睡在一间屋里,定会从梅花身上发现不一样的地方。
不过阿钦算错了的是,她以为没有人知道梅花妖的身份,她以为孟家是被梅花蛊惑的。
所以她一直想的就是若戳穿了梅花的伪装,孟家必然会抛弃她,她也会被世人所敌视。
谁也未想到她十五年纪,一张青嫩的脸下藏着这么深的计谋,果真就是从阴沟里爬过的,身上怎么也去不掉那股黑气。
她自身遭遇太多不公的对待,失去的太多,看见一点美好就想攥在手里,看见别人过得如此轻松快乐心中悄然生怨。
由于她所成长的环境,她已经无法像梅花与孟常言这般,心怀赤子之心,对世界温柔。
孟常言就要急急反驳她,孟禾开口了:“这病我们自己知根知底,不用费心去请道士了。”
“可大夫不是也没什么法子吗?那药即便吃了,娘子的病还是不见好,反而愈加严重。我听说有一个道士挺灵的……”
阿钦听到孟禾没有同意她的想法心中不甘,手抓紧衣服,企图说服孟禾。
孟禾跪在蒲团上朝灵位拜了三拜,语气不容置喙,“阿钦,守岁之时不得喧哗,否则来年不利。”
见孟禾这样说,阿钦松开了抓紧的衣角,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,心意难平。
灵堂之下终于静了下来,梅花也松懈了紧绷的后背。孟常言将手悄悄伸过去握住她,向她露出一个安定的笑容,给她定心。
梅花朝他摇摇头,示意自己无事。
这样的举动就是在扎阿钦的眼,她咬牙愤恨。
你高兴不了几日了,妖孽。
天已佛晓,梅花早早跪不住倒在了孟常言的肩头,死命支撑着自己不能睡,总是是把这岁给守完了。
孟禾眼带青色,告诉他们三人可以回去了,让他们好好睡一觉。梅花自是跑得最快的那一个,一起身就直奔房间,困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孟常言与阿钦在孟禾起身后才缓缓起身,跪了一夜,膝盖麻木了,站不太稳,孟常言撑着膝盖在那缓着。
眼见阿钦要走,孟常言将他叫住,阿钦回身看到的是不失锐利的眼神。
“如果你对梅花动了什么歪心思,我劝你打消的好,我没我母亲那般和善,我不介意再将你送回你好不容易爬出来的地方。”
阿钦的心一紧,原本淡淡笑着的脸也没了。她咬住她的下唇,转身走了,这是她第一次没有以笑颜面对孟常言、没有接他的的话,第一次将他留在原地转身就走。
孟常言看着她的背影,忽然感觉到她的心是狠的,心中居然有些后怕她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来。
那话终究是有理的:日防夜防,家贼难防。
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样子,这初一到初六,基本上的小店都关门了,大多人家都回去了与家人团聚。
万安店自然也不例外,对外挂出了停业的牌子,声明初七开门做生意。
初一万安店里是静的,因为他们都在补觉。孟禾已经渐老了,心力不足,除了尚云锦,最先起的孟常言也是午后方醒。
待孟禾与梅花醒了后,太阳已经悬挂在西边的山头上了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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